| . 6月5日晚在西湖边的见面会上，我认识了一位在杭州学汉语的德国车友，他叫“菲利浦”，闲谈间他告诉我他来自德国的魏玛，我告诉他我去过那里。今天就借此地发一些那里的照片，希望能让我们这位外国车友想起他美丽的故乡。 很遗憾的是我只找到他本人的一张不太象样子的照片，是延安路拍的，蹲在地上看片子的就是他。 我曾经写过关于这个小镇的一篇文章，题目是《天堂地狱一步之遥》，把它贴出来，也让我们的德国车友看看一个中国游客对他的故乡的印象。 《天堂地狱一步之遥》 这是一个美丽得另人停止呼吸的地方。 2003年10月我拍摄的魏马小镇的照片，以及在布痕瓦尔德集中营外拍摄的一些照片，被公司的同事放大后挂在墙上当成美丽的招贴画。但是他们是不会知道这些照片的出处的，也不会明白60年前，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。 魏马小镇位于德国中部，是歌德和席勒的故乡，在这里诞生的《魏马宪法》自然又是历史书上不得不提的。我们到的时候正值深秋，金黄色的落叶铺满了马路，以至于我相信马路不是每天清扫的，否则不会有这么多的落叶积攒起来。如果以前我看见这样的照片一定会说是摄影师特地布置的。（听说中国哪个电影来着，为了拍满地落叶的情景是特地从加拿大买的落叶，装箱运来的）可是我确亲眼站在这样的景色面前。 . 这里我们拍摄了无数的照片，以至于为了拍照走丢了一个同事。可是，另人怎么也无法相信的是，小镇后面3公里路的山头上，就是著名的“布痕瓦尔德集中营”。 我早知道这个名字，但是由于德文的读音和我想象的不一样，所以一直没有联系起来。直到看到了名字的写法才知道：Gadenkstatte Buchenwald。上山的公路旁，是当年用于运送囚犯来此的铁路，锈迹斑斑，但依然保留着。由于当时是军事设施，普通人无法进入。所以小镇的居民直到战后才知道就在他们的镇子旁边，有这么一个可怕的地方。 一到山顶上的集中营墙外，另我没想到的是，描述的语言依然为：美丽得另人停止呼吸。兰色的天空，黄色墙和树叶，棕红色的屋顶，依然是典型的德国式的色彩搭配。 . 然而走进监狱大门，确是完全另外一番景象。地上寸草不生，铺着象煤渣一样的东西。整个山头全是空的，只留下地上原先建筑物的墙基。进门的地方有个混凝土做的纪念碑，是平铺在地上的。上面用德文书写着碑文，可惜看不懂。中间有个不灭的火炬。纪念碑前有不少参观者放置的鲜花。 导游介绍说，当年这里关押的大部分是苏联红军的俘虏，很多是被活活饿死在这里的。波兰共产党最高领导人被俘后也死在这里。而这里的房子，全部是在二战后期被苏联空军炸平的，现在保留的是解放时的原貌。 . 也许是由于这里突然成了空地，也许是精神的作用，觉得风特别大，特别冷，跟刚才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。被炸的墙基上同样摆放着很多鲜花，有的还有其他物品，上面刻有名字。我猜想，大概是被屠杀的人的后代来这里纪念而放置的吧。 寸草不生的地方，没有过多的解释，大家也无声地走着，看着，无数重复的建筑的墙基，规则地排列着。焚尸炉和部分建筑是后来根据幸存者的记忆重建的。 走到尽头的一座小的木房子里，不知道是干什么的。走进去看见其中一个房间的正中央的地上并排摆着5、6个玻璃瓶子，瓶子当中装有一些白色的，形状和大小跟杏仁差不多的东西。瓶子的外面的地上，也散落着一些。房间的一个角落里，堆放着不少这样的东西。心生奇怪，到底是什么呢？ . 墙上挂着的照片也是奇奇怪怪的，拍的是一张坐标纸上，每个方格里放了一粒这个东西，下面写“20 X 20=400” 一类的字，如此相类似的照片，贴了满满一墙。还是不明白。 另外一面墙上，贴着从医学书上复印下来的解剖图谱。因为字很小，虽然有英文，但是医学上的字比较多，很难看懂。幸好当时还是耐着心一个个字看下去。终于看明白了： “在人的脊柱的顶端有一块小骨头，形状类似杏仁。如果这块骨头发生病变，会导致人失去行动能力或者瘫痪。而在将尸体放在焚尸炉中燃烧的时候，最难烧掉的就是这块骨头，所以往往一个人烧到最后，留下的就剩下这块骨头了。盟军于1945年解放这里之后，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6万多粒这样的骨头。“ . 看懂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身上一震发麻。原来瓶子里装的每个骨头就是一个人的冤魂。（放在外面的，估计是复制品）而也明白了照片上放在方格纸上的20 X 20=400 代表什么，是在数到底有多少粒这样的骨头。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我觉得脚都轻了，没感觉了。 走出监狱大铁门的时候，我特意放慢了脚步。铁门上依旧有人插着鲜花，鲜花上面还有写着字的纸条。我在想，对于我来说，仅仅几步路就走出了这扇大门，而对于当年的人来说，是什么意义啊。 回来后，我经常在想，对于集中营这样的血淋淋的地方，主办者并没有在说明文字和图片上提及一个与死亡有关的字。而是花那么多的精力，绕那么大的圈子，让你自己最后突然明白过来，其实要说的就是：“这里的焚尸炉里曾经杀害了6万多无辜的冤魂”。集中营里当然少不了那些骇人的图片，但是主办者一张也没拿出来，这显然是特意安排的，想来是对死者的尊重。并且不愿意让死者的亲属看到这些照片再受到刺激。 . 说到这里，我想到了西方社会关于这个话题与中国的不同。在中国，往往在路边交通宣传栏里，赫然看到交通事故后死者浑身是血的惨状，而且就在昨天，我居然还在一个五星级宾馆的大堂里看到竖在那里的宣传画，下面写着，交警提醒各位驾驶员，不要酒后驾车。当然不可否认，初衷是好的，但是和德国我遇到的事情相比之下，无论如何也是少了些什么，也许这样做的人，并没有去想，如果当事人家属看到这照片做何想法。 走出集中营后，感觉到阳光是那么的温暖。也感觉能自由地活着，是最大的满足。以至于后来每次在国际新闻里听到卢旺或者米洛舍维其“反人类罪”这个词的时候，都不由自主地想起60年前发生在那里的事情。 “导游在向游人介绍60年前发生在那里的骇人听闻的过去” END。 所有照片均为胶片拍摄后扫描。 在山顶的集中营内，也许因为心情的缘故，几乎没拍什么照片，只找到这一张，底片也找不到了，所以只能扫描照片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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